浅谈李渔《风筝误》的艺术特色

浅谈李渔《风筝误》的艺术特色

郑星

安徽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安徽合肥230000

摘要

《风筝误》是明末清初剧作家和戏曲理论家李渔的代表作品。在此剧中,李渔对“风筝”一物的刻画不落俗套,突破并创新了之前的诗词戏曲中风筝的寓意。以“风筝”创造了机缘巧合与种种误会,并以“风筝”为全剧的线索,贯穿始终。本文除了研究李渔对于“风筝”的独特创建外,尝试探析《风筝误》作品中内容布局和结构布局上的艺术特色。

关键字:风筝、李渔、结构布局、艺术特色

(一)李渔对于“风筝”的独特创建

风筝一物以及其出现在作品中追根溯源可到两千多年前。当时的风筝被称为“木鸢”。到了唐代以后,风筝才逐渐从一种武器转为娱乐的玩具。很多古诗词中出现风筝,如杜甫的《冬日洛城北谒玄元皇帝庙》诗中有:“风筝吹玉柱,露井冻银床。”李白的《登瓦官阁》诗有:“两廊振法鼓,四角吟风筝。”等。其中,有些古诗词中所提及到的风筝,是我们当今所说的风筝的含义,有些却不是。基本上从宋代开始,风筝与现代的含义几乎没有差别。除了古诗句,在元明时期的一些的小说、戏曲中同样的经常出现风筝这一物象的刻画,以及在明代苏复之的传奇作品《金印记》卷二第十二出,明阮大铖的戏曲《春灯谜》第十二出中都有写道风筝。在但是像李渔这样,将风筝刻画的如此新颖,这个头绪刻画成为整部剧的核心与线索,牵系着整部剧中的各个人物与环节,是实属第一回。之前的大多数,都是将风筝表达对已逝去事物的怀念等情愫,较为老陈,没有赋予风筝更新的寓意。而在《风筝误》中,将风筝的情节刻画的富有戏剧性,引人入胜。剧中每一次的高潮,都皆因风筝而起,由都因风筝而继续情节的推动和发展。这正是李渔对于风筝这一物象的独特创建。

李渔的《风筝误》一剧以“风筝”命名,全剧之中“风筝”一共出现了79次,分别是:第一出2次,第六出3次,第七出6次,第八出20次,第九出16次,第十一出16次,第十二出4次,第十三出3次,第二十九出6次,第三十出3次。其中还有五出的标题和“风筝”直接有关,分别是:第六出《糊鹞》、第七出《题鹞》、第八出《和鹞》、第九出《嘱鹞》和第十一出《鹞误》,“风筝”是贯串始终,起到了起、承、转、合的重大作用,也对于剧中各个人物形象的塑造,有着重要的意义。

由风筝误的省略

(二)风筝误的内容布局

《风筝误》妙在一误再误,一开场就把人们引进一连串误会中。它是一部“无奇不传”的戏剧,传奇应具有的三种美“曰情,曰文,曰有禅风教。情事有奇不传;文词不警拔不传;情文俱备,而不轨乎正道,无益于劝惩,使观众听众听者哑然,一笑而遂已者,亦终不传”。《风筝误》在文学作品中的地位上,李渔在《答陈蕊仙》中说道:“此曲浪播人间几二十载,其刻本无地无知。”此句话看来,此部作品在当时受到极大的欢迎和追捧,认可度很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渔的作品以喜剧为特色,在喜剧作品中,大部分作品都有着离奇的情节、紧凑的结构、热闹的排场以及内容浅显易懂的特点。在《风筝误》中,李渔写道:“惟我填词不卖愁,一夫不笑是吾忧。”《风筝误》以其结构占优势,绝妙的结构整合,集中体现了李渔《闲情偶寄》中“结构第一”的主张。

整剧以风筝开始,又以风筝结束,并贯穿始终,作为一条重要的线索。作者十分注意安排关目,编织细节,使剧中人物活灵活现的凸显在人们面前。一个“误”字引出两条主线,一条主线描绘的是由风筝勾起的具有喜剧色彩的爱恨情仇;另一条线写詹烈侯为国平乱、战场斗争。两条线交替发展,两条线索交织开展,人物的矛盾冲突也相继愈演愈烈,人物的性格色彩越来越清晰的刻画出来。所谓的“头绪”,在《风筝误》中的“头绪”也就是引起整部剧的线索之一“风筝”。

詹烈侯正夫人早丧,二夫人梅氏和三夫人柳氏不合,终日争吵不休。为防止她们继续争吵,詹烈侯在起官上任之前,将一宅分为两院。梅氏、柳氏各有一女,爱娟和淑娟,虽为同父异母姊妹,但性格、相貌却大不相同。爱娟貌丑无才、言谈举止粗俗;淑娟貌美端庄,举止典雅有才学。由风筝的误落詹家大院,产生了一系列的姻缘。风筝不经意的断线,二小姐淑娟和诗归还,让韩世勋心生爱慕,于是即刻在风筝上回诗,传达想见淑娟的意愿,不料,此次风筝却误打误撞的掉入了詹家大小姐院中。韩世勋在回放的风筝上题诗想与詹家二小姐淑娟把婚姻定妥,不料的被大小姐拾得。大小姐看到韩世勋如此有才,便决定假替妹妹去与韩世勋约见。韩世勋来到大小姐房中,本以为会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却没想到被其丑容吓跑。随即又生出一个误会,即爱娟误把韩生当戚生。戚补臣给詹家下聘礼将爱娟许与自己儿子,淑娟许与养子。当韩世勋的养父已作主聘詹家二小姐为妻时,韩世勋极力抵抗却未果。新婚之夜,两对青年都被蒙在鼓里,洞房花烛夜戚生大失所望,而韩生却阴差阳错娶得思慕之人。不明真相的韩世勋因对大小姐的丑容心有余悸,迟迟不敢接近,直到柳夫人点蜡烛看到妻子的美貌,才大吃一惊,恍然大悟。另一条副线则写詹烈侯围剿敌寇大快人心,以及韩生高中状元之事。在一片笑声中,误会圆满解除。在《风筝误》中,情节严谨,条理清晰,“头绪”直观,读者可以紧随线索的进行,深入剧中。

(三)“无巧不成戏”,风筝误的三巧三误

李渔无论在剧目编排、情节的设定、人物形象与性格的刻画中,充分做到了新与奇。在剧的开篇就提及“好事从来由错误”。《风筝误》开篇说“好事从来由错误”。由风筝所引发的机缘巧合,笔者在这里总结为“三巧三误”。韩生在风筝上题诗是为后面所发展情节做伏笔。紧接着风筝恰巧落进柳氏院内,正好淑娟问母亲索题作诗,风筝上的诗给淑娟创造了和诗的机会,此为一巧。找回的风筝又落入了韩生手中,此为二巧。韩生放风筝又巧遇西风,风筝落到爱娟的手中,此为三巧。一巧接着一巧,平添了诸多的喜剧效果,所谓“无巧不成戏”。有巧合就有误会,有误会就有矛盾的冲突,有矛盾冲突就会把剧情一步步推向高潮。韩生与爱娟约会,韩生误以为爱娟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淑娟,此为一误。洞房之夜,戚生误以为爱娟为淑娟,此为二误。韩生又误以为新娘是貌丑好色、行为粗俗的爱娟,此为三误。误会、巧合种种穿插进行,使得剧目的安排不落入俗套,正是作者李渔创作的特点。作者李渔一直秉承着戏曲结构必须创新,不仅是对戏曲发展不落入俗套的要求,更是一种特殊的戏曲审美方式。因为戏曲作为一次性的观赏艺术,李渔认为,“填词一道,较之诗赋古文”,“加倍”要求创新。

(四)风筝误的结构布局

李渔在剧目创作中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结构原则,大致有立主脑、减头绪、脱案臼等几种创作原则。为了使剧本便于“登场”,李渔在《闲情偶寄·结构第一》中提出了一重要的结构原则:“立主脑”。李渔说:古人作文一篇,定有一篇之主脑,主脑非他,即作者立言之本意也。传奇亦然.一本戏中,有无数人名,究竟俱属陪宾,原其初心,止为一人而设;即此一人之身,自始至终,离合悲欢,中具无限情由、无穷关目,究竟具衍文,原其初心,又止为一事而设;此一人一事,即作传奇之主脑也。对于主脑,学术界一直有着不同的解释。在《风筝误》这部剧中,主脑从开篇就点名,一目了然,又由风筝逐步引入。对于如何“密针线”,李渔也提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首先是保证戏剧情节前后的一致性,即“每编一折,必须前顾数折,后顾数折。总之,李渔强调一部传奇的每个细节都要前后照应,前有悬念,后有解扣,前有埋伏,后有回护;要求每个人物的每个动作、每句台词都与全局形成有机统一,彼此行动关联,互为因果,环环相扣。如此一来,“针线”自然紧密了。在《风筝误》中,在风筝上题诗,就是为下文埋下了伏笔。詹家二小姐回放风筝,又为之后风筝的误落奠定了基础。这一来一回,都是作者在密针线的对剧目进行编排。“减头绪”是李渔提出的第二条与“立主脑”紧密相关的结构原则,是从横向对剧本进行删枝削蔓、以突出“主脑”、保证“文情专一”的结构法则。从“登场”目的出发,李渔在《结构第一》中还提出了另一条重要原则—“脱案臼”,要求剧作家在结构上努力创新,力求以新奇的剧情结构和排场结构新人耳目,获致更佳的剧场效果。脱案臼也可谓是《风筝误》的一大特色了。自古到今,在本文第一部分也有所叙述,无论在古诗词,或是明清传奇中,出现过风筝这一物象,但无论是将风筝作为战场的武器,还是娱乐的玩具,大多都是将风筝的寓意止步于怀念已逝去的事物,都较为俗套。而李渔的这部《风筝误》,大胆的在风筝上进行构造与创新,又新又奇,戏剧连连。

李渔的创作主张“借三寸枯管,为圣天子粉饰太平”从另一方面正好说明了《风筝误》整部剧为何过于局限在家常事,缺乏深刻的社会内容和较高的格调,在当时时代背景下,与同时期别的一些优秀的文学作品相比较而言,但却也善于描绘常人的生活欲望,在离奇的情节中表现出真实的生活气氛。尽管如此,《风筝误》剧本的写作在当时广为流传,受到当地的热烈追捧,在各地地方戏曲中被编排并演出,甚至在西方国家,在较早时期就已有了详细的俄介绍和翻译。

参考文献:

【1】尤瑞芳:浅析李渔《风筝误》中“风筝”的叙事功能[J].大庆师范学院学报,2011

【2】李渔:闲情偶寄[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12页

【3】王思锦:浅谈李渔《风筝误》的喜剧性[J].戏剧之家,2017

【4】李渔.闲情偶寄.[M]西安: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8页

【5】邓萌:从《风筝误》浅析李渔创作的时代背景[J].当代戏剧,2006

作者简介:

郑星,女,汉族,1992年8月出生于安徽淮南。本科研究上均毕业于苏州大学,现任安徽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音乐系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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