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书评
时连湘山东省潍坊市昌乐二中262400
作为一名不甚高产的作家,余华先生在国际文坛享有的声望似乎要比国内高,封皮前页作者的简介,余先生获得的诸多奖项大多如法兰西文学艺术骑士勋章等,也许用奖项去衡量一个学者作家并不是很恰当,那便翻开书仔细品读。
余华的作品以精细见长,这点从《活着》中便不难看出,整本小说的场景设定简单到只是两个人物几个下午的对话,通篇的视觉冲击,心灵的震撼超出想象,老人道出整个故事的话语,恰恰反映了余先生善于捕捉现实,然后根据自己的构想、精细的笔法描绘现实的社会场景又超出现实,使现实更加复杂、真实,对心灵的对话反思,真实再现,震撼了每一个人的灵魂。《活着》读起来是一部让人感到沉重的小说,作品中亡妻、家道败落、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乃至最后只有一头牛相伴的桥段在其他作品中并不少见,然而,却只有余华,能抓住读者的心脏,让读者随剧情的发展有爱恨悲喜的情感历程。然而仔细看来,余华并没有太多的渲染和煽情,相反,余华用介乎直白的方式来叙说,让人从他的文字中读出一种冰冷和无助的感觉,以至于情动处随主角潸然泪下,所有的情绪也都是在这种娓娓叙说的过程中悄然潜入读者心里。书的结尾是悲凉但带着些许感动的,富贵只剩下了一头老牛相依为命,富贵给它起了女儿儿子的名字,经历了诸多,富贵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被击垮。也道出了整篇小说的主旨以及疑问,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苦苦追寻也许无法找到答案所在,也许最终的意义也就是活着本身了。也许在富贵的眼里,最后的世界,便是那头老牛和伶仃的自己,一生经历颠沛如此,最终结局平淡如纸。人和万物其实本也没有了区别,富贵和老牛,都是经历了蹉跎的老家伙,老牛辛苦一生最终沦为被屠宰,富贵买下它,也许正是对自己一生的感慨。也许人类苦苦追寻的不过是虚妄,人苦苦思索的存在的意义也许不过也就是能活着本身的意义。这是一种观点,且不论对错,其沉重的宿命感也会让人唏嘘不已。
整本《活着》里,余华每每为读者创造一个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剧情之后,就会打破这个读者幻想,变得更加残酷,阅读这本书,读者内心也是挣扎的,幻想就这样吧,经历了诸多悲惨,结局如此也不错,然后后面会变得更加不幸。余华这样吊人胃口,我想也许不过是想要告诉我们,这个世上,人活着,其实无所谓幸与不幸,经历过的,可能是荣光,也可能是荆棘,但无论如何都会过去,心中如水,就再无外物所打扰。生命的意义仅仅就是活着,而且是以一种安静的状态活着,亦或者说是孤单的活着。如果说《活着》带我走近了余华,那么《第七天》使我真正喜欢上了余华。喜欢上一位作家,可能过程很简单,时间很短暂。一篇文章,甚至一段话,便足以让你与作家产生高度的共鸣。然而真正喜欢上余华,确是一个过程。
余华文字给我的感觉,像是一杯醇酒。平厚柔润但后劲无穷。又似大海,波澜壮阔下藏着瞬息万变的锋芒。这种感觉着实让人沉醉,让人随余华的笔完美代入,欲罢不能。
《第七天》是一部短篇小说,全书仅有13万字,可以说余华写得极为克制,再次体现出他文字精简无华的特点。开书封页如常没有序言,但特色的标注了《旧约-创世纪》里的一段话:“到第七日,神造物的工作已经完毕,就在第七日歇了他一切的工,安息了。”由此点出书名——《第七天》。全书按照第一天至第七天的过程展开,讲述了“我”,一个已死之人,自己去殡仪馆火化的经历,回忆了自己生前发生的事情,经历的人。听起来荒诞无比,作者的笔法也是大胆到令人惊目,如此表现力极强的文字,却宣判着一些并不荒谬,源于现实的事情。“昨夜响了一宵倒塌的声音,轰然声连接着轰然声,仿佛一幢一幢房屋疲惫不堪之后躺下了。我在持续的轰然声里似睡非睡,天亮后打开屋门时轰然声突然消失,我开门的动作似乎是关上轰然声的开关。随后看到门上贴着这张通知我去殡仪馆火化的纸条。上面的字在雾中湿润模糊,还有两张纸条是十多天前贴上去的,通知我去缴纳电费和水费”。全书开章第二段边如是介绍出了人物的生活条件并引出了将要发生的事。让人看了心中再次悲凉起来。虽然文章充斥着辛辣的讽刺以及作者刻意造出来的黑色幽默,但荒凉一直充斥本书,萦绕于读者心间。
在网上看到的余华的责编说:“《第七天》的语言跟余华以往任何一部作品都不同,他彻底退到了幕后,尽量消除作家个人的痕迹。”正如文中有很多平淡的对话:“你妻子呢?我没有说话你有孩子吗?没有,我说,我后来没有结婚。”这种极没有人物特色的对白在余华的文章中是很少见的,相比《第七天》中的叙述就显得有些单薄了,这是余华在本书中的变化,也难以说是好还是不好,只能说风格不同吧。
作为小说家,余华给了弱势群体足够的尊重,写“我”与养父的感情,养父为了我放弃爱情,孑然一身把我拉扯大,写鼠妹的爱情与卖肾者武超等小人物的命运,都能看到余华笔下诚意和尊重。以大幅笔墨揭露社会,细致入微地写下层人民不堪的生活,这是需要勇气的,可以说余华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深刻。
不知道生活中的余华是怎样的,但是文章中所映折射出的余华却是让我佩服的,不仅仅是其写作方面上的天赋和才华。当今社会上有浮华,也充斥着太多的浮躁,单从各色的热门书籍中便可以看出。相比较而言,余华是属于沉默的,他能够让世界安静下来听他小声的诉说,其实这样远比通过大声的叫嚷让世界明白要困难也伟大的多。更伟大之处在于余华笔下的几乎都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贴近现实,作家肯发挥笔墨,渲染小人物的疾苦,是令人生敬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