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文辉
（桂林旅游高等专科学校，广西桂林541004）
[摘要]以图言志，借图抒情是招贴设计中信息传达的基础，招贴设计的主要核心内容就是图形语意的传达。将从招贴的外部要素形、色、质入手研究招贴的语意。
[关键词]形色质语意
[作者简介]牟文辉（1981-），男，工程硕士，桂林旅游高等专科学校视觉艺术系，讲师，研究方向为艺术设计。
[中图分类号]J0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439-8041（2013）05-0057-04
一、形与意的约定——简单的形，丰富的内涵
形，是被眼睛把握到的物体基本特征之一，自然界构成这个世界离不开形，人类识别这个世界，需要依靠形，并对形状做出经验判断。有图必有形。人们认识事物总是由事物的外部开始的，对于承载诸多信息的图来说，形状充当了最重要的角色。形状作为一种情感符号，会使人们产生空间、快乐、富贵、失落等不同感受和心理情感。这种特定的样式就是一种特定的视觉符号，传递着不同的观念和意义。也就是说图像只有依托“形”才能具备有说服力的符号特征。即包含了事物的外部物质又包含了人们心理感受的情感因素。按鲁道夫•阿恩海姆在《视觉思维》中的理解，形状的合成，是人一种积极地心理活动。会把某种特征强加到这一物质刺激物上。英国图形设计大师艾伦•弗莱彻在德国奔驰诞生100周年的招贴设计中，将“100”的“00”放大成轮胎的形象，那么这两个“0”具有了更多的意义，具有现代的发展速度、时代的风格、100年的成功等等。
从古到今，图形形状被人们用来承载不同的意义，一种图形符号能表现出一个民族的心理文化特征。如中国佛教中的万字符“卍”意思是集天下一切吉祥功德，在古代印度、波斯、希腊、埃及、特洛伊等国的历史上均有出现过，因为“卐”特有的太阳之意，被希特勒定位旗帜标志，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利、胜利的使命。形状受到文化、历史、宗教等不同的影响，即便是简单的形也可以赋予丰富的内涵。在田中一光为代表的日本设计师的招贴形成了简洁、细腻的日本风格，他在《设计的觉醒》中这样说道：作为日本艺术根基的“单纯”，是一种立足于某种精神的东西。这样的简单形象为思想的融入留出了空间。根据视知觉原理，人们习惯把哪些相对较为简洁的形状来取代相似而复杂的形状，这是一种简化的经验。早在德国包豪斯时期，康定斯基受至上主义和构成主义的影响全面论述了图形的抽象形态。点、线、面作为招贴设计的重要表现形态，具有深刻的象征性和指示性。几乎所有招贴图形都能用点线面的理论来进行分析。
（一）点
点是最基本的造型元素，现实中的点具有一定的面积和形状。作为造型要素的点，其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可以是圆形的、方形的、规则的、不规则的，因此不同大小和形状的点所传递的信息也不一样。如果，再赋予色彩、质感，就能表达不同的语意。
点是相对面来说的，点在视觉上具有引起注意的作用，给人感觉是是独立、停顿和游离或具有收缩视线的功能。康定斯基利用大面积的白底，让细小、微弱的点变得更加突出、响亮。正因为点总是容易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它可以给人稳定的感觉，也就容易牵引人的视线而产生运动的感觉。
引起人的注意正好符合招贴的基本特征，在招贴设计中，点的形式被大量运用。日本的永井一正设计的《平面艺术展览》招贴就是对点的强化，通过眼睛的点形结合宇宙等空间语意来说明这个展览大有味道，备受关注。佐藤晃一的《国家文化节》以半月的形态，结合光晕来暗示日本文化的博大。
（二）线
点移动的轨迹就形成了线。从数学几何上来说，线只有位置和长短，包括直线、折线和曲线，但在图形设计中，线也同点一样具有宽窄、粗细。罗伊娜•里德•科斯塔罗在设计元素中说道“线条在设计中有很多应用。它可以被用来所为立体造型的轴，描述面和体，勾画轮廓和细节。”[1]
其中直线反映出了最简洁的状态，给人感觉是理性和明确，还有具有速度和紧张感。康定斯基认为直线中的水平线“具有冷感的基线。寒冷和平坦是它的基调”，垂直线挺拔、高扬，康定斯基对应成为“表示无限的暖和运动的最简洁的形态”[2]除了相对的温暖简洁外，垂直线还给人生长、生命的体验，当具有一定宽度时，还有威严和肃穆的意义。折线具有复合情感，形成直角的折线最稳定，表现出强有力的理性；形成锐角的折线最紧张，但有最温暖的角落；钝角形成的折线紧张程度缓和并倾向一种安逸的状态，并伴随着慵懒、踌躇和被动。钝角的形态我们见最多是我们生活中的沙发形态，总给人感觉舒适、安逸和闲散。
曲线，偏离直线而形成的弧线，代表一种成熟和包容的态度。曲线具有隐忍、含蓄、节奏、丰满的强力感觉，如康定斯基所说“隐藏着十分自觉而又成熟的能量”。罗伊娜•里德•科斯塔罗研究了11种直线和曲线，把曲线分为三种缓慢曲线、具有速度感地四种曲线和三种方向曲线以及独立的曲线。[1]例如在具有速度感的四种曲线中，她认为像一个水龙头射出的一束水，开始时运动轨迹是直线而其速度很快，然后随速度减小而落下。也就是说要具有持续性的运动感，长的曲线必备特征。北京的张洪文在《newlife》招贴设计中（图1），就运用了很精细的曲线，当这些线处在水墨里面时，表现出了独有的意味。能感觉生命的力量和轮回。
当线图形化就必须具备线的其他特征，如长线的连续感、运动感和短线的停顿感和迟缓感；较细的线具有纤细、锐利、微弱的感觉，适当的细线能给人一种精细之感。相反粗线就做出的粗犷、厚重、强有力的反应。
（三）面
点的密集或扩大，线的聚集或闭合都会产生面。面是各种可视形态最基本的形，具有长度和宽度。面中最基本的是方形、圆形、三角形，然后是衍生的几何面以及自由面。
如方形能呈现出一种安定感，比较稳重、踏实。圆形给人完美，完整的感觉，就像古人赋予满月的寓意，当月未满时，就得不到圆满的心愿，显得惆怅失落，所谓团圆圆满正处此意。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平面图形中最美的圆形，也因为它完美无缺。而三角形就制造了许多不安定因素，唯一稳定感强的三角形只有保证一边水平的等面三角形，埃及的金字塔就是使用了这种形态。1919年俄国设计师利西茨基的《红楔子攻打白色》的招贴就给三角形赋予了丰富的象征意义，向右下倾斜的状态象征革命军对白军的致命打击。（图2）
自由面因为形态的不规则因而充满了偶然性和不确定性。它不像几何面总是有规律可寻，他的自由性能带给人们愉悦和轻松，可产生生命、活力、优雅、柔软和温暖的感觉。如瓦伦丁所说，如果某个图形足以吸引我们不断加强心理活动，就容易被理解，那么我们就会喜欢这个图形中的线条的变化。在现代招贴艺术中人们跟关注个性和情感的表达，那么自由面可以更好的展现招贴的信息。但自由面也最难控制，设计师一旦控制不好，就会形成繁杂纠结的状态，造成信息混乱，反而得不偿失。
二、色与意的结合——缤纷的色，情感的力量
色彩同形状一样是人类重要的知觉现象，充当着视觉的先锋。马蒂斯曾经说过：“如果线条是诉诸于心灵的，色彩是诉诸于感觉的。”[3]有力的说明了色彩比形状更感性。只要有明亮的颜色，眼睛总能被吸引住，也是人们为什么总是喜欢阳光明媚，因为明快的色彩总是让人兴奋和愉快。色彩作为招贴设计中一种重要的图形语言，也像人类话语一样，经过了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沉淀了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宗教等各方面的信息，形成了既定俗称的观念。色彩和图形一起用视觉的方式传递着各种意义，甚至比话语更生动、更直接、更有效。
色彩具备三要素，即色相、明度、纯度。三者之间的变换搭配，成为色彩语言的全部。可产生冷暖、虚实、轻重、大小、远近等变换，能呈现不同感知力和表现力，会让人觉得喜、怒、哀、乐，甚至酸、甜、苦、辣。曾经有人做了一个有趣的实验，他们将同一壶煮好的咖啡，倒入红、黄、绿三中颜色的咖啡罐中，让十几个人品尝比较。结果，品尝者一致认为：绿色罐中的咖啡味道偏酸，黄色罐中的味道偏淡，红色的味道极好。由此可见色彩对人的心理影响有多大。红色让人热烈、蓝色让人平静、橙色让人上进，弗艾雷在实验中发现，在彩色灯光的照射下，肌肉的弹力能够加大，血液循环能够加快，“以蓝色为最小，并依次按绿色、黄色、桔黄色、红色的排序逐渐增大。”康定斯基认为，明亮的黄色简直有点像“那刺耳的喇叭声”，令人难以忍受，暗蓝色则“沉入在保罗万象的无底的严肃之中”。淡蓝色则“具有一种安息的气氛”。而绿色具有一种“人间的、自我满足的宁静，这种宁静具有一种庄重的、超自然的无穷奥妙。”纯绿色“是大自然中最宁静的色彩，不扩张、不会引起欢乐、悲伤和激情，不提任何要求。”这种被动性被康定斯基想到了“一个肥胖的、健壮的、一动不动的母牛，它只是在那儿一个劲的反刍，用两只呆滞的眼睛好不表情地直视着世界。”按照歌德的颜色理论，黄色是温柔欢快的颜色，但也很容易使人产生不快，稍微混入其它颜色就变得肮脏、难看。歌德还说过，当红色受到蓝色影响时，就显示出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样子”。黄红色会让人烦躁和暴怒，当遇到穿猩红色外套的人，都会感到难以忍受。而红黄色“能唤起富有力量、精神饱满、野心、决心、欢乐、胜利等情绪。所以歌德认为红黄色能给眼睛带来“温暖和欢乐的感觉”。对于紫色歌德还说：“这类色投射到景色上，就暗示世界末日的恐怖。”[3]
以上更多来至生理上的反应和情感联想。任何一种颜色都有自己的含义，在特定环境下都又变化着自己的象征含义。文化习俗的差异，不同地域人群和不同民族对色彩的感觉和理解有明显的不同。东方与西方民族对色彩的喜好就有很明显区别，往往受他们的文化或宗教的影响而不同。如黄色在中国象征帝王的高贵，而在西方确是嫉妒的象征。又如在中国古代，白色意味着不吉祥，也意味着死亡，新娘在婚礼上穿红色、挂红色灯笼、燃红烛。而现代中国人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觉得白色象征纯洁，婚纱以白色为主。其实居住在中国北方的满族、朝鲜族和蒙古族一直都喜欢白色。我国是崇尚红的民族，红色经历了几千年的世代承启、沉淀、深化和扬弃后，成为中国人的文化图腾和精神依托。现代中国是在五星红旗、红色党旗领导下的红色中国。红在中国蕴含着太多太多。本人早期《重庆印象》系列(图3)参加“中国元素”国际巡回展的招贴设计中，就大量用到了红色，把具有代表性的中国红与重庆的气候、热情、火辣结合起来，既符合中国元素的要求，又合符重庆的风土人情和本土文化。
不同的颜色，蕴含着不同的色彩情感，相同的颜色，由于风俗习惯、生活方式、历史背景和宗教信仰等方面的差异，也有不同的情感象征。色彩作为民族文化心理的一种外现形式，其深刻的文化内涵。
三、质与意的联系——可触的质，心灵的沟通
质感是人们对于材料特性的感知，包括肌理、纹理、色彩、光泽、透明度、发光和反光以及它们所具有的表面特征。一切客观存在的事物都具有质感，这种质感是可以用手触摸感觉到的。实际上在我们触觉之前，早就通过视觉获得诸如柔硬、滑糙、干湿、透亮等感觉。那么这种早于触觉而获得的质之感，按照视知觉原理中经验的作用，这种视觉感受可以通过以往的触觉经验，判断出材料感受。
材料的不同，表面特征不一样，凭眼睛所接受的信息就不一样。如金属总给人坚硬感，富有光泽。金属的种类和状态又决定了金属的不同语意，如黄金总给人富贵、华丽之感，而同是代表财富象征的铂金，却更多给人绚丽、珍贵之意；不锈钢让人感觉现代、科技、不近人情；一块生锈的生铁，失去了光泽，斑驳的锈迹却让人感觉沧桑、怀念流失的岁月。当下盛行的玩石艺术，就是质的艺术，不同的石头、不同的纹理、蕴含着天地乾坤、日月轮回。金特•凯泽1978年的法兰克福爵士音乐节招贴（图4），他没有使用小号金属的质感形象而用了使用粗糙的树干，生动地再现了爵士乐沉淀的根基和实力，一小株长着新叶的枝干，生动地表达了爵士乐新的发展特点，让人深深品味来至生活的诗意。
时间的推移，自然的变幻造就了人们对材质独有的情感。田中一光这样对纹样进行过描述：它的内部包含了丰富的情感，它更加大胆、肆意地挥洒着想象和机智，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力量。《重庆印象》（图3）中通过破旧的茶桌表达出重庆特有的老茶馆文化，通过摆龙门阵的折射出一种惬意生活方式。这种特有的质感语言能唤起人们对重庆的认同。
除出了大小和色彩外，材质是量感的重要来源，羽毛和石头所产生的感觉，不是大小和色彩所能改变的。
这种特征既可以是自然行为、也又可以是人为改变。实质上，人造质感更多是人们有能力把握自然质感语境后，改变或生产出新的质感行为。例如木材，天然的木材材质较硬、表面粗糙（树皮）、甚至有很多骨节。通过人类加工后，木材变得细腻、光滑、有人情味，内部纹理也优美、温暖。像中国明清时代的黄花梨木圈椅，给人感觉行云流水、美丽可人。在艺术创作中，对材料语意的改变是常用手段，我们可以用电镀技术仿金属的亮度达到金属的感觉，可以用喷砂工艺改变金属的光洁度达到柔和、含蓄的味道。香港靳埭强为北京艺术设计博物馆成立所设计的《诞生》招贴（图5）用石头置换的豆子，用水墨的效果替代了豆芽，充分体现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博物馆诞生了，石头的材质象征中国艺术设计的母体和根基。
在马蒂斯《霍夫曼的礼物》戏剧招贴中（图6），礼物的丝带被带刺的铁丝代替，礼物的用心显而易见。深入解读马蒂斯的海报作品，会发现他特别注重图形中元素材质肌理的灵活运用。将两种不同材质肌理的元素搭配或者并置在一起，会增强组合后画面的层次感，能使观众产生丰富的联想和情感。马蒂斯1979年为基尔市戏剧院设计的戏剧海报《戏剧爱好者请一起来》（图7），画面中主要视觉元素是一个女演员的头部和很多大头针把蝴蝶被钉在女演员头上。蝴蝶的密集形成有效地机理感，一种新奇异的意味吸引着每个观者的神经。独特的构思效果体现出画面的神秘和期待，和隐约的人物表情一起强化了“戏剧爱好者一起来”的感召力。马蒂斯在这幅海报作品中别出心裁地选用了材质肌理不相干的元素进行了新的置换，创造出了生动活泼的图形。
随着工艺的进步和科技的发展，不断出现新的材料和新的材料工艺，材料质感是我们在设计中必须把握的符号语言。
四、结论
我们通过对招贴外部要素分析可以看出语意研究就是招贴设计研究的主要内容，招贴设计必须深入到图形的每一个语言要素的细稍末节，集合它们所诉求的信息和象征就能表达出招贴所需表达的主题意义。在这个重视文化、重视精神内涵的时代背景下，必须重视图形语意研究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有效传播，招贴作品才能符合现代的审美，符合现代人的价值观，成为生活中一道视觉盛宴。
主要参考文献：
1.盖尔•格里特•汉娜.设计元素[M].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2003.
2.柳沙.设计心理学[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3.鲁道夫•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M].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责任编辑：王胜强）
TheExternalFactorsAffectingImplicationinPosterDesigns
MouWenhui
Abstract:Imagesarefundamentalinposterdesigntoexpressone’semotion.Theessentialcontentofposterdesignliesinitsconveyofinformationandemotionthroughimagesandpictures.Thispaperstudiestheimplicationofthepostersbylookingintotheircolour,shapeandmaterials.
Keywords:shape;colour;material;implication